不自由摄影师
六眼飞鱼

路灯下读码报的人

路灯下读码报的人
我又来到的这个高速路服务站。蓝口服务站。四年前那个漆黑而绝望的夜晚,我在这儿。上周那个麻木无感的夜晚,我在这儿。今天,略感疲惫的夜晚,我又在这儿。其实,这是由司机决定的,因为此处是他们的定点用餐服务站。服务站出于某种未明的原因,为班车司机提供一顿免费快餐。司机一下车就不见了人影。我一下车就看见墙角围着三个人。两个中年男子,一个中年妇女。他们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叠纸张,上面印有文字和图案。看到这场景,我想起了教科书上描写的青蛙杀手,童第周;造桥狂人,茅以升;墨汁克星,陈毅;三味刀客,周树人;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诸葛周在路灯下刻苦读书的场景。这些非凡人物如此刻苦研读,要么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要么为了改变民族的命运。而他们要么间接,要么在实际上改变了世界。
而我眼前这群人,也是有如此抱负的。不过,他们是务实派。他们重点想改变的是自己的命运。他们研读的是"码报"。他们手中的资料与千里之外的一个小球有关。我至今没有得到明确答复,到底是那些资料透露了天机,还是那些资料可以改写未来世界。看到他们如饥似渴,忘我投入的神情,不禁感叹,这就是"渴望改变命运的人"应有的精神状态。你还可以在毛坦厂中学,各大考试培训机构教室看到成千上万有相同精神状态的年轻人。当然,你还可以在该服务区的一辆空旷的大巴车上看到这样的人。那就是我啦。我正坐车回去赶赴一场考试。我从上车伊始,就在摇摇晃晃的车上阅读复习资料。同样,我也不清楚那些资料究竟是发挥"泄露天机"的作用,还是发挥"改变未来"的作用。唯一的不同之处是,我的专心致志程度远不及服务区那三位。更不用说那些教科书级别的学霸了。这也是我至今仍四处奔波的原因。因为我只是偶尔相信"命运"一说。所谓"偶尔",就是一两分钟,一个月一次。更多时候,我只是认为我要为改变现状做点什么,比如参加各种考试。对我来说,既然不必然存在"命运",何来改变一说。既然不存在改变与不改变,就没有凝重的使命感。我相信,那些刻苦研读码报,马经的普通人;刻苦学习科学知识的奋斗者;那些致力于国家中兴的有识之士在从事自己的事业时,必定是满怀使命感,身批披神圣的光环,自带气势恢宏的BGM前行的。
此时此刻,要我临时抱佛脚地去寻找使命感,真是让我无从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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