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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眼飞鱼

《宇宙》,回忆录和遗书

俊記圖書測評:


前不久,知乎上有人邀请我回答“有没有那种让你拿起来就放不下的书?”我仔细想了想,脑海中不时浮现出若干本读过的书,但最后都“放下了”。今天,我刚刚读完《宇宙》(卡尔·萨根著)。我想我有答案了。

今天回家路上,车里播放着主播汪洁播讲的《科幻世界漫游指南》。满脑子的外星人、人马座阿尔法星。如果眼前有一个外星人飘然落在车子的引擎盖上,而ta对地球的各种事物不甚了解。我一定会推荐ta在亚马逊商城购买此书。因为这本书讲了自人类诞生以来一切“值得一说”的事。如果ta想对我们有所了解,而不陷入尬聊的话,读这本书就够了。如果外星人的机场也卖书的话,这本《宇宙》的书名一定有个副标题“二十天了解关于地球人的一切”、“从陌生到老铁:一本书看透地球人”。

我本想尽可能地简述该书的内容,让朋友们全方位地了解该书的有趣之处。可是该书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我只能选取其中几点来略做介绍了。

该书出版于1980年。冷战渐热。所有生物数次到了最危险的时刻。这个时候出现的这本书,仿佛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写下的回忆录,以及遗书。说是回忆录,因为这本书回顾了自古希腊时期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人类为了了解宇宙,了解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说是遗书,因为这本书深刻检讨了过去所走的弯路,总结了过去的失败教训。同时还对未来有着无限的憧憬。然而这个憧憬也是悲壮的,因为这个憧憬的背景是掌握几万颗氢弹的人正在控制按钮边上打蟑螂。如果在最后的最后,最后一拨人类要封装一本书向太空深处发射火箭,表明“我们曾如此如此活过”。这本书就很合适。

这本书的内容大概可以分为两大类,一是精确的科学知识,二是天马行空的浪漫。

“如果我们被随机插入宇宙中,会发现自己位于一颗行星或其附近的概率是十亿忆亿亿(1的后面有33个零)分之一。”

书的开篇就详细介绍了公元前3世纪埃及的埃拉托斯特尼因为一件日常小事就断定地球是圆的,并用现在初中生就有的数学知识、木棍、眼睛、大脑,就测出了地球的周长为40000千米。看到书中的图解,和介绍,我是震惊的。我特意查了用目前的技术测得的地球周长,40076千米。

同时期的巨星还有欧几里得、狄奥尼修斯(语言学上的贡献与欧几里得的几何学贡献相当)、希罗菲卢斯(奠定生理学基础——大脑才是智慧之所)、郝仑(第一本关于机器人的著作《自动机》)、数学家阿波罗尼奥斯(阐明了圆锥曲线的各种形式,18世纪以后被开普勒用于描述行星运动)……人类以这样开局,连我都感受到了一种稳稳的幸福。然而,亚历山大图书馆在建馆700年后,灰飞烟灭。亚历山大图书馆50万册图书被毁。有多遗憾?“书架上曾摆放着萨摩斯的天文学家阿里斯塔克斯的著作,论述地球只不过是众多行星中的一颗,与其他行星一样绕太阳公转,而恒星极为遥远。每一个结论都正确无误,但我们足足等了近2000年才得以重新发现这些正确的观点。”这一关灯,就要到中世纪宗教改革、文艺复兴才开始再次睁眼看宇宙。期间的曲折挫折,常人难以想象。

这又说回本书的特点。虽然是介绍科学发现的历程。内容却不是干巴巴的文学描述。如书中就详细介绍了哥白尼的日心说、托勒密的地心说是如何对统一天文现象作各自的解读,哥白尼和托勒密还各自总结出了解释的理论。关键是这两个学说竟然基本都是奏效的。也就是可以用来预测行星的位置。之前一直好奇古代的人是怎么预测行星位置的,这回得到了部分答案。然而,开普勒的三大定律才是真正的答案。开普勒一直郁郁不得志,直到他遇到了第谷。第谷,一个有天文梦想的纨绔子弟,死于暴饮暴食和酗酒。但他死之前将无价却一直没在意的观测资料交给了开普勒。开普勒三大定律之妙处在于,人在家中坐,用纸和笔就可以精确知道天上星星的过去未来。现正被用于航空航天领域。

在介绍完太阳系、银河系、星际物质后,本书进入另一部分,天马行空的浪漫。卡尔·萨根从破解古埃及的罗塞塔石碑象形文字开始说起,说到寻找古老而奇异的另一个文明的信息,寻求理解地外智慧的方法。他认定各个文明之间的共同语言:科学和数学。看到这里,我想起卡尔·萨根的一部科幻小说《接触》(也曾被改编成电影《超时空接触》)。卡尔·萨根之所以有这个自信,是因为自然的法则在各处都一模一样。“遥远恒星和星系的光谱图样与太阳的相同,都能通过实验室中的实验而被理解。宇宙各处不只化学元素相同,而且主导原子辐射吸收和发射的量子力学在各处也同样适用。遥远的彼此绕转的星系与地球上落地的苹果遵守同样的引力定律,旅行者号飞船前往其他恒星的运动也同样。”

卡尔·萨根在不断缩小寻找的范围,不断细化寻找的方法。由于自然法则的原因,如果我们主动发出信息,接收到并回应信息的会是比我们落后的文明。如果我们收到陌生信息,那么,该信息来源于比我们先进的文明。

当时最先进的工具是阿雷西博天文台。几个星期之内就可以将《不列颠百科全书》发送给15000光年外的天文台。顺便说一句,当前及未来三十年,最先进的天文台在中国。地外文明似乎触手可及了呢。这仅仅是明天,还是后天的问题了。这么一来,世间的科幻小说似乎都落入俗套了。两个文明一旦相遇,不大可能是在同一水平上的。其中一个必然是“虫子”。

按照估算文明数量的德雷克公式,银河系现存文明就数以百万计。不过,有一个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我们可能是第一个文明。卡尔·萨根又提出几个猜测“也许星际空间飞行中存在着一些不可预知的问题——毕竟在光速的速度下很难看到以接近光速的速度运动时会有什么样的阻碍出现。又或者地外智慧就在那里,但由于某种银河系中的公约、某种不要干预新出现文明的伦理规范,他们隐藏了起来。我们可以想想他们正好奇又冷静地在观察我们,来确定我们今年是否能再一次避免自我毁灭,就像我们观察一盘琼脂中的细菌文化。”一个文明可能像蔓延的葡萄藤一样向外探索。“任何一个以我们(人类)目前技术进步速度发展了百万年的文明,其超越我们的程度就好像我们超越夜猴或者猕猴一样。”根据卡尔·萨根的推算,最快与我们相遇的文明,起码发展了一百万年。为什么我们如此执着于星际航行?可能是为了永生。一个由永生个体构成的文明是否会觉得星际航行有点幼稚呢?

作者提醒我们,不必担忧地球人能不能对抗到访的地外文明。因为根本不可能有对抗的余地。科幻作品中描述地球人历尽千辛万苦最终战胜外星人的梗,可能是一种对地外文明的恐惧。其归根结底是对自身的恐惧。因为我们的历史就是弱肉强食的历史。而被我们毁灭的文明,也仅仅落后不太多而已。如科尔特斯和阿兹特克。不过,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纯粹接收到星际广播。那时我们就该担忧文明的碰撞了。

卡尔·萨根还提供了星际信息接收指南。一是发送类似质数这样的信息,因为自然界形成这类信号概率极低。二是如何解读信息。

“射电技术允许传播的信息丰富得不可思议。也许当我们收听到信号时,会发现我们自己正处在《银河大百科全书》的第3267卷。”

“无论耗费多少时间,我们终将回信。我们会发射一些关于自己的信息——最初只是最基本的——作为我们发起的长长的星际聊天的开头,由于星际空间距离的广袤以及光速的有限,这场对话将会有我们遥远的后来来继续。有一天,在某颗遥远的恒星的一颗行星上,一种与我们非常不同的生命可能会要求我们发送最新版的《银河大百科全书》,以获悉最新加入银河文明部落的社会的零星信息。”

在一番天马行空的畅想后,作者带着对核冬天造成自我毁灭的恐惧结束了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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